◎逆天組,白連中心

 

◎沒有重點的一個文,主要想寫某人內心的部分

 

◎算是故事的起點文吧(???)

 

◎櫻井濂(白連)x 佐野雅人

 

◎關於兩個孩子的部分可參考設定集→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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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既不是惡魔也不是神明,他站在離神明最近的地方,鞠身等待祂下達指令。他既不是人類也不是魑魅魍魎,他踩在兩個身分的灰色地帶,悄悄地收起背後潔白的翅膀。

 

  他一直覺得自己缺少某些東西,而那是對自己而言極為重要的一部分。

 

  他認為自己應該無拘無束,應該擁有像鳥類雷同的翅膀,在廣闊的天空長久飛行後,終將挑一塊看上去挺舒服的土地,接著等待剩餘的生命凋零。

 

  他想像、他描摹,他試著為自己的故事寫下最有趣的劇情。

 

  夢裡他與一位少女相遇,一見鍾情來得措手不及,初嘗戀果的悸動淹沒了理智,他選擇藏起自己的翅膀,選擇放棄神職而牽起對方的手,然後在內心起誓──只要能讓她露出笑容,他至死不渝。

 

  下一秒,亮麗奪目的世界瞬間在自己眼前崩塌,蔚藍的藍天蒙上ㄧ層灰,冰冷的雨水打溼他引以為傲的翅膀,帶著體溫的鮮血染紅森林的一隅,接著他聽見身邊的少女發出了極為淒厲的尖叫,平時盈滿愛慕的眼瞳頓時轉為膽怯,然後她第一次拍開了他朝她伸出的手。



   「記得嗎?天空與陸地,終究還是相差甚遠。」

 

   「你絕對不能忘記自己的初衷,白連。」

 

   「天使理當該替人類建立連結,而不是將他們收納在羽翼下保護。」

 

   「人類與天使是無法相愛的,你一輩子都不該忘記這一點。」



  曾經,他是以最單純的愛去面對人類。

 

  曾經,他認為沒有愛解決不了的一切。

 

  曾經他是真的相信,由少女口中道出的愛戀,與自己的一模一樣。

 

  溫暖的鮮血殘留在手掌間,鮮血染紅了他一襲白的衣著,傾盆而下的涼意讓他渾身發顫,利刃插在屍體上的畫面狠狠紮在自己心上,耳邊傳來的是女孩的哭泣聲,疼痛不已的感覺緊揪著心臟,呆滯的視線望著烏雲滿佈的天空,他滿腦只有離開這邊的念頭,渾然之間他想起來一件事。

 

  ──殘破不堪的翅膀,是無法再飛翔的。

 

  維生器材的運作聲縈繞在耳窩嗡嗡作響,喉嚨插管的疼痛襲上痛覺神經,無法移動的身體狠狠打碎他試圖離開病床的想法,接著是比絕望更深的情感淹沒了理智,然後他聽見了一群人衝進病房的腳步聲。

 

  迷濛的視線從一片白的天花板轉移到身邊的醫護人員,他搞不清楚現在是怎麼回事、更搞不懂為什麼自己躺在病床上,無措的思緒簡單地勾起了恐懼。下一秒,異樣的觸感從右手背傳遞過來,令他渾身打顫。

 

  隔著塑膠手套的指尖覆蓋在他冰冷的手背上,他看著距離自己最近的醫生俯首對自己笑著,隔著鏡片的目光極為溫柔,低沉的嗓音像是帶有魔咒似奇異地撫平他焦慮的情緒,爾後意識旋即隨著氧氣罩內的麻醉藥劑逐漸模糊。

 

  ──「已經沒事了,不用害怕。」

 

  意識的最後,他記得那個人胸前的名牌上,清楚地寫著「佐野雅人」四個字。



X



  日復一日的平靜生活著實吸引人,但要是將詞彙換成無聊的話,他想大概沒多少人能受得了。

 

  一樣是二十六片白方塊組成的天花板,一樣是以八卦為首危言聳聽的電視節目,伸手拉了拉身上這套毫無時尚感的藍色病人服,濂有一種自己宛如在坐牢的錯覺。

 

  無聊的想法還找不到宣洩口,病房的門隨即被嬌小的人影打了開來,進入視線範疇的是笑臉迎人的主治醫生,而現在的時間是早上十點整。

 

  「啊啊、例行的查房時間?」濂無趣地嘆了口氣。

 

  「差不多該認命了吧?櫻井同學。」淺淺的笑意染上對方的嘴角,主治醫師輕咳了聲,然後拿起病歷表開始進行例行公事。

 

  「昨晚睡得好嗎?」

 

  「還可以。」

 

  「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?」

 

  「我健康得很。」

 

  「有好好吃飯嗎?」

 

  

  「該好好吃飯的是你吧?佐野醫生。」手來回在兩人之間比了比,話語中調侃成分高得嚇人,看著對方隔著鏡片的冷漠目光,濂不怕死地繼續開口道:「要是錯過成長期,那可是一輩子的損失喔。

 

  「真是感謝你的關心,櫻井同學。」眉毛挑了挑,佐野醫生聲音沉了不只一個音節,「但我也不是第一次說了呢──我已經二十五歲了,成長期已經過了。」

 

  手上的文件板往濂額頭間敲下去,他看著濂吃疼地皺起臉的模樣,愉悅地勾起嘴角。

 

  「小鬼就是小鬼。」

 

  「說什麼呢──本大爺總有一天會長大成人的!」濂不服氣地回嘴。

 

  「是是是、那麼現在這個未來的大人,願意乖乖配合檢查了嗎?」

 

  重新拿好手上的文件板,佐野醫生笑著望向濂的臉,見著對方連氣也沒哼一聲的大器,相形之下自己真的感覺很像小鬼,目光交會氣氛頓時沉默了一陣子,最終濂還是只能踩在對方也有其他病人要探訪的立場上,選擇退讓一步。

 

  「那麼,關於記憶的部分,有稍微想起什麼嗎?」

 

  「沒。」向後伸了懶腰,濂將視線放到了窗外的天空上,「還是跟你之前知道的一樣。」

 

  ──沒有能刺激記憶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,想不起來也是很正常的吧?

 

  他識相地將這句話往肚裡吞,要是將想不起東西的焦躁遷怒到他人身上,大概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啊。

 

  坦白說,他一直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。

 

  沒有與自己相關的過去不打緊,但連在意自己而追來病房的人都沒有的話,究竟他以前是把人際關係經營得多糟糕啊?糟糕得連來探望寒暄的人一個都沒有。當初清醒後從警方手中拿到自己的包包跟身分證的時候,他還一度對自己的出生地起了懷疑,自己簡直像憑空多出來的人一樣。

 

  ──再加上,他時不時會夢到很詭異的夢。

 

  夢中的自己雙手沾滿鮮血,醜陋不堪地佇立在森林中,天上落下的雨水洗刷不掉自己的罪孽,而視線的前方有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子跪坐在屍體旁邊啜泣,帶著哭腔的語調從頭到尾都撥放著同一句話。

 

  「要是當初,沒有認識你就好了。」

 

  畫面下一秒就接到了監獄鐵窗外的天空,直覺告訴他在失憶之前一定是個罪犯,但警方卻跟他說他只是登山遊玩失足從步道滑落到森林裡,而且還大難不死地活到了現在,身上也沒有跟他夢境有關連的前科。

 

  究竟是大難不死,還是苟延殘喘呢?

 

  望著窗外湛藍的蒼穹,他捫心自問,這個答案卻從三個月前就沒有答案。

 

  「失去記憶,說不定是件好事喔。」

 

  熟悉的語調從身側響起,接著濂感受到病床旁左側稍微陷了下去,一回過頭就發現佐野醫生露出了少見的表情。

 

  「在醫學上,記憶的喪失雖然跟腦部的受傷程度有關,但多數心理層面的創傷才是產生記憶障礙的原因。」

 

  「過去的事情我們沒辦法改變,你何不試著轉換心態呢?」

 

  「……你指什麼?」

 

  「空白的圖畫紙才有作畫的可能性。」

 

  ──同樣的,空白的記憶也能視為上帝給你人生重來的一次機會。



  輕柔的觸感從頭頂傳遞過來,猶疑的目光定睛在醫生一臉溫柔的表情,從窗外傾瀉而下的光芒將對方的黑色髮絲照耀得耀眼了些,然後他以極其溫柔的語調緩緩開口。

 

  「我打從心底認為,櫻井同學不是個壞孩子喔。」

 

  ──居然是使用肯定句嗎?

 

  伸手摸著自己的頭頂,簡單的笑意渲染在嘴角,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要笑,但就是從心底有一股難言的感覺由左胸口流淌出來。

 

  難以置信,只要見到醫生他就是會不自覺把心裡的事情全說出來,明明是很不具名的感覺、明明是一個很難形容的心情,但醫生就是能懂他在想什麼。

 

  然後以極其溫柔的語調,說出了他最想聽的話。

 

  「我看會這樣說本大爺的,除了佐野醫生應該沒有其他人了吧?」

 

  悄悄地歛下目光,濂開口。





-FIN-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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